叶媛媛拉住孙采梅,让她不得大意。
“不一定是来救我们的,也说不定是来灭口的。”叶媛媛压低了声音,悄声说道。孙采梅轻咬着下唇,面露疑惑,似自言自语道,“按道理这个时候王爷应该已经接旨了才对,还有什么好顾忌的。”
叶媛媛听出端倪,追问道,“小梅,你是不是从皇上那里听到些什么?”
孙采梅正要回话,门上铁链被金器砍断的声音让她们俩精神都不觉紧张起来。门打开了,映入叶媛媛眼帘的竟然是沈明致。
“媛媛,你们没事吧?”
沈明致身后还站着几个护卫装束的人,同他一起解决了这院里的看守。叶媛媛对着他淡淡一笑,虽然尚有心结,但他这个时候出现,毕竟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。
沈明致进来扶着叶媛媛的胳膊,“趁被发现之前,我们快走!”
她回头望向床上,孙采梅赶紧几步小跑过去,把孩子抱在怀里,跟了上来。沈家的护卫跟在他们身后,以警备状态随时待战。
“你这样做,不怕宇文谦找你麻烦?”叶媛媛不无讽刺地问道。
沈明致扶着她一边往外走,一边苦笑道,“沈家以后都跟宇文谦无瓜葛了。”说着,面对着叶媛媛微微意外的眼神,解释道,“此事说来话长,我稍候与你细说。”
“你们走得了吗?”从前院里忽然闯进来一群黑衣人,手持兵刃,且行动迅捷,眨眼功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。这群人,沈明致认得是宇文谦的死士,不仅武功卓绝,且个个都是无心之人,为了完成任务,可以不惜任何代价。他心底暗暗有些犯愁,伸手将叶媛媛拉得紧了一些。
“如今你家王爷已在宫内准备登基,只要你能进得了宫城或是在城中找到京畿卫的人,便安全了。其他不论是谁,不要轻易相信。”沈明致的声音在叶媛媛耳畔响起,说完这句话,他才将她重重一推,让护卫带着她们二人从后门走。
自己则带了几名剩下的护卫全力抵抗着这些死士。
叶媛媛跟孙采梅被三个护卫带到后院,从后门出去。她甚至来不及再多看沈明致一眼,明明她已经跟他算是绝交了,可他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地步,来帮自己?
后门门口有提前准备的马车,但马已经被人斩杀,倒地不起。
那几个护卫霎时间也没了主意,有些慌神,互相对视,“怎么办?没了代步工具,带着她们俩人怎么走得远?”“废话!大人既然吩咐了我等护送她们离开,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大人失望。”
在他们争论之时,叶媛媛开口,“这里离霜花巷有多远?”
一个护卫才赶忙回答,“属下知道一条近路,到霜花巷。”
“走吧!”叶媛媛挥了挥手,便让他带路。
孙采梅跟在后面,不时检查着怀里的孩子,他还睡得正熟。
今晨到傍晚,不过数个时辰,因为宇文昊持昭德帝遗诏,以太子令封城戒备。宇文谦则以宇文昊作乱谋反为名,率领府兵与死士攻占了半个京城。
明明是两个皇子在争夺皇位,但有不少歹人趁火打劫,借机烧抢商铺。因为双方人马、京城防卫全部都集中在午门之前,已经厮杀了一天,根本无人再管这街市上的暴民。
夜幕降临,东西两市上空的红光映照着漆黑夜幕,那并不是灯火,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焰。
叶媛媛在沈家护卫的保护下到了霜花巷,第三家铁匠铺。这条巷子临近西市,所有的商铺都已经大门紧闭,唯独它还开着大门。这便是廖远之前留给叶媛媛的地址,让她有需时带着令牌来此寻他。
虽然叶媛媛没带那块特制的令牌,但她却有直觉,说不定廖远本人就在这附近。
歃血盟的人屡次失败,恐怕也很难向上面交差。
“今日不做生意!”
一进门,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冷冷扫视着他们几人。
“借纸笔一用。”叶媛媛这要求恐怕也是这汉子开铁铺以来闻所未闻,但他仔细打量了他们之后,也不知是畏畏于沈家护卫的长剑,还是看在叶媛媛态度不错的份上,当真拿来了纸笔。
几笔之下,叶媛媛把廖远当初给她那令牌的模样勾勒了出来,连正反面都画得清清楚楚。
画好之后,她将纸拎到那大汉面前,说道,“这是你家主子给我的令牌,只不过今日出门太急,没带在身上,现在也回不去王府去拿。你该知道我是谁,要找谁了吧?”
那人又谨慎地看了她一眼,将这纸收了起来,粗声粗气地说道,“你们等着!”
他们便等在店门口,由着那人进里面去汇报。
沈家的护卫转头问叶媛媛,“王妃,此处可能寻到可靠之人?”叶媛媛轻轻颔首,“嗯,是个朋友,能信得过,而且他应该能帮我进宫。”他们才似舒了口气,对视了一眼,“那待王妃安置妥当之后,我等想回去与我家大人汇合。”
“好,辛苦你们了。”叶媛媛刚说完这话,就听一声熟悉羽箭划破长空的风啸声,她一边护着还抱着孩子的孙采梅往店内退了几步,一边提醒着门口几人,“小心!”
站在最外面的那护卫就惨叫了一声,中箭倒地。
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追了过来,连孙采梅都有些担心,不由得将孩子搂得紧了一些,但又因为她的动作让怀里的宝宝极不舒服,从睡梦里醒转,张开嘴便大声地啼哭起来。孩子一哭,叶媛媛的心便揪了起来,“我来抱吧!”她接过孩子,跟孙采梅一起躲到铁匠铺的柜台后面。
有人从这店铺的二楼之上跳了下去,当街便与追击之人开始厮杀,沈家的护卫也加入了战局,对方人不多,来助阵之人身手都是极好的,且下手狠辣,没有赘招。片刻之间,就把追来的几人全部斩杀,尸横巷道,画面诡异。沈家那两个护卫也惊到了,提着剑互相对视了一眼,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,而保持着距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