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然没听到,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!哼,朕、朕”
若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引蛇出洞,他今儿一早便要下旨将米贵妃给拿住了。
周韩盛便道:“颜氏既然这么做,想来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了,皇上素日里还要小心提防才是。”
“这是自然,”皇上点点头。
所幸他对米贵妃原本就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,不抱期望,自然也就不会失望,不会伤心,愤怒归愤怒,总会感情上勉强还是能够接受的。
与周韩盛吐槽发了一通牢骚之后,也感觉好多了。
周韩盛便不敢再出宫,决定这几日暗中留在宫中当值,以备不时之需。
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自然最好,若是万一发生了什么,他也能有所应对。
皇上如今最信任的人便是周韩盛,周韩盛如此提议,他自然没有异议。
米贵妃浑然不知,她整个人还沉浸在即将成功的、干大事儿的亢奋中,这种亢奋让她热血沸腾,烧得整个人精神抖擞。
她本来想要去乾清宫动手,但颜氏明里暗里提示了她,与其主动去乾清宫,不如想法子将皇上引来她的寝宫。
皇上来了,总要上茶吧?这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。
横竖这东西无色无味,三日之后才发作,谁又能怀疑到她身上呢?
此时,米贵妃才猛的意识到,皇上平日里几乎没有主动来过她这儿啊
米贵妃当即装起病来,命宫人急奔乾清宫请皇上过来。
乾清宫里,皇上闻言直勾勾的盯着前来报信的宫女,那目光,刀子似的仿佛洞穿一切。
“贵妃好好的怎么会病呢?朕这便去看看。”皇上起身,吩咐身边人:“去请太医。”
摆驾永和宫,米贵妃躺在榻上,神色憔悴,眼眶红肿,似有泪痕,仿佛哭过似的。
见皇上入内忙要起身行礼,皇上抬手免了,命信嬷嬷扶着她依旧躺靠下去。
米贵妃眼眶微红,感动哽咽:“臣妾谢皇上恩典”
只不过,在看到皇上没有在床沿坐下,而是坐在距离自己有点儿距离的凳子上,米贵妃锦被下的手紧了紧,眸中黯然。
果然还是不能够抱有期望的啊!
“贵妃好好的怎么忽然病了?可是还在为米家的事情烦心?贵妃放心,朕迟早会给贵妃一个交代的。”
只不过,米家应当已经不需要交代了吧?
“谢皇上”米贵妃欠了欠身点了一下头,勉强一笑:“臣妾只是有点儿不太舒服,躺会儿便好,并无大碍,底下人不知情况,小题大做,谁知竟惊动了皇上,真是、真是臣妾的过错”
“他们关心你,也是应当的,这也不算什么。”皇上摆摆手,顺着这话问了问她身体,又宽慰了她几句。
米贵妃越发露出感动感激不尽的表情,连连谢恩,顺口便吩咐白玲给皇上上茶。
皇上听到“上茶”两个字,眼皮子便不由得下意识狠狠一跳。
如今他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,或许是从周韩盛那里得到的提醒
“臣妾不能亲自伺候皇上了,还请皇上恕罪。”
米贵妃锦被下的手死死攥着,手心里一把冷汗,心也怦怦剧跳,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。她浑身紧绷,脸上也微微发白。
幸好这会儿在装病,否则的话,她恐怕真的会露出什么端倪来。
米贵妃忍不住瞥了白玲一眼,心下更是自我安慰:将茶水端给皇上的是白玲,跟她没有什么关系。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,都是白玲的错,弑君之罪、遭受天谴报应,那都是白玲,不是她、不是她
皇上冷眼旁观,自然一眼便看穿了米贵妃那惶惶然的流露情绪的眼睛、以及那变得煞白的脸色,心里不由冷冷一笑。
如果之前只是按例戒备,并无针对,那么此刻,皇上心里已经足以确定八分了。
就这胆子,她也好意思学旁人干这种事儿吗?可倘若没有周韩盛提前打了招呼提醒的话,没准儿,他就真的会着了道。毕竟,谁想得到呢?
想都想不到的事儿,谁又会提防呢?
有的时候,偏偏就是这样的蠢货,才真正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呢!
皇上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忍不住溢出来,恨不得上前将米贵妃从榻上拖下来厉声质问。
他有哪儿对不起她?以至于她要跟颜氏那样的罪人搅合在一起?
皇上接过了茶水,用盖碗轻轻拨弄着表面的茶叶,抬头看了米贵妃一眼,不紧不慢微笑道:“这算什么罪啊,你身体不适,原本便该好好的歇着,朕又不是缺伺候的人。贵妃不必如此小心,倒显得太生分客套了。”
米贵妃勉强挤出笑容,小声恭维:“是,皇上体谅,是臣妾的福气”
皇上正欲饮茶,忽然停下,瞅着米贵妃道:“贵妃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,朕看你似乎冒冷汗了在发抖,白玲,快给贵妃擦擦汗。”
米贵妃吓了一跳,忙收敛心神陪笑支支吾吾:“呃,臣妾、臣妾是、是有点儿不太舒服,谢、谢皇上关心”
白玲也赶忙应了声是,上前用帕子小心翼翼的为米贵妃擦拭。
借着白玲身体遮挡,皇上似乎抬手端茶喝了两口,笑着道:“贵妃不必紧张,不舒服便好生歇着,朕又如何会因为这些许小事儿责备贵妃呢。”
米贵妃陪笑,心里却愤恨,何必嘴里说得好听呢?米家的一条人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,你不也没当一回事、反倒要替真凶遮掩吗?
方才看到皇上已经喝了茶,米贵妃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,原来这事儿这么简单容易便办成了吗她还有些恍惚不敢置信。
可是,只要一想到三天之后,这宫里便是自己的天下!从此之后自己才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人,她又兴奋得血液沸腾。
先前的忐忑、惶恐、慌张等等种种情绪,在这一瞬间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!
颜氏说的不错,办大事就要果决,瞻前顾后如何能成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