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看见她又是吓一跳,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。
纳兰京绕着后院走了一圈,经过一间柴房时,停下了脚步。
里面绑着一个人。
官差听到声音,过来砸开了门,把里面的人带了出来。
女孩大约十一岁左右,双手反剪捆在身后,嘴巴塞了抹布,整个人气息奄奄。
官差凌厉的视线扫过男人。
男人连忙道“差大哥,你们听我解释,是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,我们才会把她绑了教训。”
妇人跪在一旁,抱着女孩一直在哭。
纳兰京看了懦弱的妇人一眼,给女孩把脉。
恰在此时,女孩悠悠转醒,迷蒙的双眼看着所有人。
妇人惊喜又惊恐的声音“妞妞,你醒了,快和差大人他们解释……你想想娘和弟弟,你想想娘和弟弟。”
她一直重复最后两句话,眼泪一直流。
女孩听懂了,她无神的双眼闪出恨意,纳兰京以为她会说出实情,却不想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偏激,竟一头撞在了墙上。
“啊,妞妞……”妇人惶恐,却又隐隐松了一口气,抱着女孩没了呼吸的身体痛哭出声。
纳兰京阻止不及,看着地上的血迹,眸光滞了一瞬。
男人也哭了起来,哭喊作孽“妞妞神智失常,平时经常自残,自杀,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把人绑着。”
其他人也看见了女孩的手背脚裸,都是青紫一片的伤痕。
纳兰京却是直接掀开了女孩的后背,那里一条条深可见骨的鞭笞伤口。
这是自残的伤口?
纳兰京讽刺的目光,平静道“我记得你方才说,是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,你们才会把她绑了教训是吗?”
前后说的话明显对不上。
男人结巴的开口“她……她平时疯疯癫癫,也会打别人,我……我们才会这么做的。”
纳兰京凌厉的目光,又问“那药呢?是给谁喝的?”
妇人连忙抢声道“是给我……”
纳兰京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“嫂子你怀孕了?”
妇人怔住了,呆愣愣的看着她。
其他人的脑子都快转不过弯来,怎么扯上妇人怀孕的事?
妇人没有怀孕,大夫是可以诊出来的,她撒不了谎“没……没有,那是别的药。”
纳兰京看了她一眼,妇人经受不住垂下头,抱着女孩的尸体在颤抖。
官差已经把药罐子从灶房里拿了出来。
纳兰京呵的一声笑了出来,都说女子本弱,为母则刚,今日看来倒并非天下母亲都如此。
纳兰京讽刺的开口“可这分明堕胎药!”
妇人抱着女孩,身子抖得更厉害了。
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,眼底皆是不可置信。
男人干脆当起了哑巴,他不承认,妞妞已经断气,死无对证,谁能奈他何?
纳兰京一眼看出男人打的是什么主意,手中的银针飞出,刺进男人的脑穴。
男人痛呼一声,指着纳兰京骂道“你这个臭婆娘,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。”
在场的人脸色微变,从进门开始,男人热情好客,尽力配合盘问,对妇人也是多有关心,原来都是假的,这才是他的真面目。
纳兰京冷冷注视着他“那倒要看看是你撕烂我的嘴,还是我让你给妞妞偿命。”
男人脸色明显不对劲。
众人更是骇人听闻的看着他。
纳兰京已经不愿意多问了,冷呵道“张捕头,还不快拿下罪犯。”
女孩是自杀,还是被弓虽女干凌辱,囚禁逼死,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性质,后者可直接判刑,甚至是以命偿命。
男人一阵头晕目眩,回想到自己刚才说什么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还想狡辩脱罪。
张捕头一脚踹上他的胸口,怒骂道“你这个畜生。”
妇人谎了,她不能看着男人被捉,连忙道“妞妞是我和亡夫的孩子。”
众人骇然的看向妇人,她真的是女孩的母亲吗?
怎么说得出这种话?
简直毫无人性!
妇人抱着妞妞,一直喊着对不起,男人不能出事,否则她两个儿子怎么办。
男人见妇人抗下罪行,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,这有什么难以启齿。
纳兰京冷漠的声音响起“妞妞若是自愿,你们何需要把人绑着?你们应该为此偿命!”
男人瞪着她,眼底露出一抹凶狠的杀意。
妇人惊恐的看着纳兰京,她也要偿命吗?
张捕快把两个人都带走了。
后门站着两个孩子,呆愣在冷风中。
纳兰京收回视线,留了一两银子在桌子上,离开了。
稚子无辜,女孩又何尝不无辜?
—
眼看天色黑了,工厂的工人访了一大半,却还是毫无线索。
张捕快提议明天再继续走访盘问。
吴东家在附近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,让他们先歇一晚。
容玄却想去看那具尸体。
纳兰京和张捕快说了想法,张捕快没有多问,带着他们去了停尸房,却没有进去。
临走前,他把钥匙给了纳兰京,让她走的时候把门锁好,他要回去了。
纳兰京接过钥匙,容玄已经掀开了尸布,查看伤口。
尸体没有中毒的迹象,伤口的确是致命处。
容玄忽然指了指另一个伤口的位置。
纳兰京看着被削了一半皮的脸和那道致命处,沉思道“你是说,当时他的身子是背过去的,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,回过头时,大刀砸了下来?”
所以大刀砸下来的时候,并非直直砸中,而是男人扭身回头的时候,砸了下来,刀口削了他额头鼻子处的半张面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