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世钦“我大哥……能治吗?”
他有些紧张的盯着纳兰京,拳头紧攥。
纳兰京把东西收好,朝外头走了出去,随意的口气“药吃三天后,可以喝些清粥。”
苏世钦愣了一瞬,随即眼底闪过欣喜若狂,这是能治了?
苏世荣半月前已经吃不下东西了,每天都用人参水吊着。
纳兰京回到院子后,刘彦已经醒了,见她回来,连忙紧张兮兮的凑过来“大嫂,苏大公子的病……”
纳兰京瞥了他一眼“死不了!”
刘彦眼睛一瞪“他死了,我们几个都走不出苏家。”
纳兰京看着他不似做假的惶恐,不由好奇道“苏家是什么来头?”
隐约知道苏世钦父亲是幽州府台,是幽州官府的最高职位,昨晚听到过苏世钦提起长公主……
纳兰京没有记忆,乡野地方也不会知道这些贵人的身份。
如果是别人,纳兰京可能不会这么好奇,可长公主这个名头太响了。
容千提起她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,那是连提起皇帝都没有的忌惮。
昨天晚上,苏闵月带了不少侍卫,分明是打定主意要教训苏世钦,在听到长公主的名字后,瞬间息鼓偃旗,可见其威望。
纳兰京是大陈皇太女的时候,知道南楚国每年进贡的名单,其它她并不关心,政权争夺,哪个皇朝都存在,不足为奇。
刘彦看了眼周围,确定没有其他人,才压着声音开口“苏世钦父亲苏治,出自上京威武候府苏家嫡二子。威武候府是南楚国第一武将世家,手握二十万兵权,也是当今圣上和长公主的外祖家族。”
纳兰京听明白了,原来是皇亲国戚,俗称外戚。
苏世钦喊长公主姑姑,苏治和长公主应该是表兄妹了。
纳兰京困惑道“苏家位权高重,看着却更忌惮长公主?”
刘家只是普通世家,刘彦只是一个小小地主的儿子,当然不会知道其中利害。
却没想到,他啧了一声,脸上尽是八卦的神色道“不错!我还听说整个苏家以长公主为首是瞻,圣上的话语权都没有长公主高……”
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,连忙捂住嘴,朝纳兰京做了一个闭嘴,否则杀头的动作。
纳兰京挑着眉头不出声。
刘彦都知道的事情,可见并不是什么秘密了,长公主涉政,极有可能还有摄政之权。
一个公主权利却大过皇帝,委实少见。
几个人在苏家度过了富贵闲散的一天,第二日清早就收拾了包袱,踏上了回樟木村的路途。
苏世钦需要照看兄长,抽不出身送他们回去,只是送到城门口,让人一路护送回青山镇上。
马车上,纳兰京数着一千九百两银票,加上苏世钦已经给的一百两定金,笑容满面。
她决定,明日就带他们到镇上买一头牛和一匹马。
回程的路上慢了许多,马车到樟木村时,已经是晚上戌时中。
坐了一天的马车,几个人脸色都有一些疲惫,回到家里,却都有些兴奋。
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就是这个理。
容千买了不少小玩意给小四小五小六。
刘彦则提着苏世钦让陈立准备的各种糕点。
容玉是精打细算的孩子,临走时,苏世钦问他们想要什么礼物,他要了一小箱子的宣纸,一块方形砚台,还有一条墨块……
明明离家才两天,却仿若分开了很久,小四小五小六抢着东西,高兴的手舞足蹈。
纳兰京也拿出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,小四小五小六是泥孩儿,泥孩儿的模样是照着他们的五官雕刻。
泥孩子其实是用石玉雕刻而成,端正细腻,栩栩如生。
小五亮晶晶的目光“是大嫂刻的吗?”
纳兰京摇了摇头,才道“我刻的丑,师傅刻的好看,我就画了画像,让师傅照着画像刻。”
纳兰京一开始是准备自己刻的,奈何她初学,一时半会也刻不出老师傅栩栩如生的手艺。
小五眨了眨大眼睛,一脸真诚道“师傅能画得这么好,那是因为大嫂画的更好,大嫂最厉害了。”
容千听得直翻白眼,小五不但能作,心眼还贼多。
纳兰京把他们都抱了一遍,又把送给老妇人的礼物拿出来,是一个泡脚盆。
镇上买的水桶都很高,并不适合泡脚。
老妇人还是容家老夫人时,有睡前泡脚的习惯,到了樟木村后没有再提起过,是前阵子纳兰京买了几个洗脸盆回来,她念叨了一句洗脸盆太浅,木桶太高,又问有没有适中能泡脚的盆。
乡镇是小地方,卖的都是老百姓的刚需,泡脚盆还真的没有,不过纳兰京也打探到了,府城肯定有,毕竟那儿富贵人家多。
正巧去了一趟府城,她就特地买了带回来。
老妇人没想到她去府城出诊,还惦记着她这把老骨头,一时眼眶微湿。
纳兰京很喜欢老妇人,她身上有老牛舐犊的慈爱,她嫁给了容玄,成了她的孙媳妇,她就会像自己孙女一样爱护。
一家人闹哄哄后,准备洗漱睡觉。
容玉扯了一把容千,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。
容千瞬时看向在椅子坐着安静的容玄。
兄弟两看着他的眼神泛着一丝同情。
大嫂去府城出诊,没有过问大哥的意见,回来也没有给他带礼物。
如此夫纲不振,不知道大哥是否还记得当初自己放下的狂言?
女人,还不如一匹马……
呵,他还不如荒地种的草呢,那草嫂子每日还悉心照料。
—
夜深了,纳兰京洗漱后,爬上了床。
容玄坐在一旁,靠着床璧,双手抱怀,闭着双眸。
纳兰京从怀里拿出一条丝绸发带,轻轻递上前“夫君,这是我给你带的。”
容玄遮着的眼皮轻轻一颤,唇角轻扬,却是不动。
纳兰京知道他看不见,把他的手抽出来,青色的发带放进他掌心处,丝绸光滑易滑落,她又把他的掌心扣上。
容玄却克制不住翻身拥她入怀,那根发带从他掌心滑落,他的掌心紧紧扣住了她的腰,呼吸渐深。
纳兰京眨了眨眼,半天没有见他有下一步动作,暗松了一口气。
容玄口不能言。
纳兰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,气氛温热的刚刚好。
一室无话,直至天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