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试正式开始了。
颜清面前坐着五位致衡集团的高管，但中心的位置还空着，再加上人力总监何岚，还有一位人力部门的人员负责记录过程，一共八个人。
何岚逐一介绍了面试官的身份后，而后对着大家解释道，“晏总有事耽搁了，让我们先开始。”
听到晏总两个字，颜清微笑的表情凝固了，内心霎时间翻江倒海，怎么回事？
本来这场面试晏怀闻也是要到场的吗。
颜清内心直呼好险，幸好他没过来，不然很有可能要重现那年B大校庆，她在台上磕磕巴巴，他在台下看笑话的场景了。
面试的过程异常顺利，颜清发挥得很好，她条理清晰地回答着面试官们抛来的问题，对答如流又有自己的思想。
她的专业性得到了几位高管的认同，他们边听，一边连连赞赏地点头。
何岚手里拿着她的简历，目光温和看着她，“颜小姐，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。”
颜清笑着点点头，“您说。”
“你做市场工作的专业程度我们都了解了，也都很认可，但是，你是B大金融系的高材生，可是毕业后却从事和专业并不对口的市场工作，请问你是怎么做的选择呢？”
关于这个问题，颜清想了几秒，在心里打着腹稿，她刚准备回答时，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了。
来人款款落座，直接坐在颜清对面的空位上，正是为刚才缺席的主面试官——致衡总裁留下的位置。
何岚有些讶异，晏总竟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？
晏怀闻看了眼目露八卦之色的人力经理，提醒道，“继续。”
当场被抓包的何岚，再次绽放职业笑容，继续把控着流程，重新把问题问了一遍。
“毕业后从事和专业不对口的市场工作，请问是基于什么原因呢？”
颜清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与对面的男人交汇，果不其然，她的头脑成功地清空了刚才的“缓存”，准备好的腹稿不翼而飞。
她有些紧张地绞了绞手指，不复方才侃侃而谈的样子。
再抬眼看去，察觉晏怀闻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温暖和鼓励，她硬着头皮说道，“我，我选择做和本专业不相关的市场工作。”
她顿了顿，但还是坚定地说，“是为了钱。”
这声音吐字清晰，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。
来致衡面试的人，大都都不会直言自己看重的是金钱，回答得更多的是看重工作内容，发展前途之类的官话。
何岚却在心里为她叫了声好。
终于有人能坦荡地说出了这个答案，打工不是为了钱，又是为了什么。
为了情怀？为了历练？为了成长？也就是单纯的职场新人会信这种鬼话。
众人挤破头想要进入致衡，难道不也是为了这份与行业内相比翻了十倍的高薪吗。
但是，何岚明显感觉到了身旁的气压低了几度。
低气压的制造者正是心情忽然变得不佳的晏大总裁，周围的面试官们都是人精，暗暗猜测，是不是这位颜小姐的答案，触及了晏总的雷区。
晏怀闻确实心情不好。
为了钱，听到这个答案的晏怀闻，瞳孔缩了缩。
只不过，是因为这几个字里涵盖的苦涩之意，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。
稍微想象一下，就不难猜出颜清可能遭遇了什么难事，让她这么坚韧的女孩子，不得不为生活低头。
晏怀闻皱了皱眉，那缕疼惜之色已溢于言表。
颜清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，坦诚地继续说着理由。
“因为我急需用钱，这个既定事实没法改变，所以我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做喜欢的金融工作，而且投融资行业的人才培养模式，想必在场的各位的都懂得，没个两年是成不了事的。”
“而市场部，是培养周期最短的，更多依靠个人能力，而且报酬也同样丰盛的。加上瑶城是个小地方，职位需求最多的就是市场营销了，这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。”
何岚赞同地点点头，颜清说得没错，做金融这行不仅依靠财力物力，还要依托人脉，她算得上是人间清醒了。
“虽然是情势所迫，但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，在接触、了解、尝试、磨炼后，我喜欢市场工作。”
颜清坦率又真诚地回答完后，何岚对她的印象分再次刷新，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新高。
面试的满分是100分，她愿意给颜清99分。
扣的那一分，是人情世故，毕竟晏总似乎看起来有些不满意的样子，她总不好给出满分，打脸自家总裁。
何岚清了清嗓子，侧过身，轻声问道，“晏总，您这边还有问题吗？”
晏怀闻扫了一眼周围的面试官，语气平淡，“你们觉得如何？”
这是要当场敲定面试结果的意思？
何岚有眼色地将面试官们打得分数进行汇总，将此次面试的最终分数和结果递到了他手中。
颜清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晏怀闻桌上的那张纸，心里暗暗着急，他怎么还不看呢？快点宣告结果呀。
而晏怀闻一直没有看那张面试结果单，而是盯着颜清衬衫衣领处的几朵小小的木槿花出神，描摹着花朵的轮廓。
不知想起了什么记忆，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更为柔软，眼里还带着微光。
现场在短暂沉默了片刻后。
晏怀闻忽然开口问道，“颜小姐，你对分管市场部和品牌部的副总经理的职位，有没有兴趣？”
副总经理？！
满座哗然，何岚更是震惊地看向总裁，惊讶的表情再也收不住。
她一边震惊，一边在心中腹诽，您这也是虚假招聘好不好啊。
她放出的职位是市场经理，现在变成直接升了一级的副总经理，这样的待遇，真是赤裸裸且不避嫌的偏爱了！
但是，没有人出来质疑晏怀闻的决定。
颜清也感觉到有些不妥，倒不是认为自己能力不足。
而是致衡集团的市场总监，本来就要比星恒的含金量更高，业务量大，团队人多，本就不是一个量级。
若是能成功获得这个职位，对她来说，已经是进阶了，她心满意足。
但没想到，晏怀闻开口就要给自己副总经理的职位。
她看向给自己抛出橄榄枝的人，那人嘴角含笑，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惊人之语。
他在等着她的回答。
既然大老板本人这么问了本就在工作上有十足野心的颜清，目光变得坚定。
“晏总，公司副总我当然有兴趣。”
“总裁，这有些”
作为人力总监的何岚，在此时出声，想要“规劝”任性的领导。
“不必说了，我知道你们的想法，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她的能力有目共睹，致衡向来是看中人才，我愿意给她一个破格任用的机会。”
明摆着偏心的晏总，给了大家一个勉强服众的理由。
“但是，这个职位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交给她。”
晏怀闻站起身来，径直走到颜清的面前。
“为期三个月，是你的试用期，在这期间，两个部门的业绩要上升5，愿意试一试吗？”
业绩上升5，那就代表三个月要拉来上百亿的业务。
何岚听到这个条件，果断闭上了嘴，若是颜清在三个月能达到这个要求，这个副总的位置，没有人比她更合适。
业绩上升零点几，都是很难的事。
不知前路艰苦的颜清，笑得无比明艳，“乐意之至。”
晏怀闻也随着这个笑容，笑了起来，他先朝着她伸出了右手，声音低沉清冽。
“颜清，恭喜你，欢迎你加入致衡。”
她顺着这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握了上去，温暖干燥，这份热度从手掌游走到心里。
颜清恋恋不舍地要松开手时，没想到晏怀闻却没有松开的打算，而是握得更紧了。
“手怎么这么凉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