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让夫人为难吗?”
“啊?不、不会”
“如此,便有劳夫人了。”
“唔”
张嬷嬷笑道:“好好好,这才好呢!夫人放心,有老奴在呢,老奴会替夫人筹谋。夫人掌了中馈,往后日子也可更自在!”
她说着又十分不赞成向邵珣道:“侯爷那话可说错了,怎么会让夫人为难呢?哪家府上不该当家主母掌中馈?这是武威侯府,理应交给武威侯夫人掌管。”
邵珣失笑,老老实实赔不是:“是爷口误,奶娘说得对!”
林语岚瞟了他一眼,四目相对,他笑笑,她挪开目光。
张嬷嬷顿时来了精神,斗志昂扬,表示这件事现在就可以施展开来,趁着侯爷在府中养伤,坐镇府中,更有震慑力。
趁此机会一气儿炮制成熟,将妖魔鬼怪彻底压下去。
林语岚和邵珣还能说什么?两个人只有鼓掌叫好、并且随叫随到、随时听从张嬷嬷指挥调度的份儿
外边,邵珣被刺之事已经闹开了。
那癫狂冲过来要害死邵珣的女子,不是别人,是从流放路上讨回来的邓玉鸢。
邵珣惊马狂奔,邓玉鸢癫狂大笑,当场就被邵珣的随从们抓起来了。
邓玉鸢束手就擒,根本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,嘴里癫狂的咯咯大笑。
被扭送顺天府衙门受审,邓玉鸢当堂自爆身份,将顺天府伊等一众人吓了一跳。
邓家被判抄家流放,邓玉鸢作为嫡小姐也在其中,她偷偷逃掉便是罪加一等,谁知居然还敢在公堂之上自爆身份。
邓玉鸢眼中恨意满满,流泪大哭:“我那么喜欢他、那么爱慕他,他怎么能那样对我?他既然对我、对我邓家冷血无情,我就是想要他的命,要他死!大不了我给他偿命便是!与他一同死,也算、也算了却这一生夙愿了”
邓玉鸢说了这番话之后再无别话,只是大哭,哭得肝肠寸断。
流放的日子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,母亲死了,婶娘、姨娘们、叔伯兄弟堂姐妹们一路上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,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。
便是下一个就轮到她,也不稀奇。
横竖都是死,她就算逃了那又如何?
她凭什么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死在流放路上?她就算死也要他陪着一起死,要他再也忘不掉她。
至于他会不会恨她?不重要了,她也不在意。
这案子简直太直白简单不过,可是犯人的身份却敏感至极。
顺天府尹头痛欲裂,命人将邓玉鸢收监,好好盯着,不能让她在顺天府牢里出事儿。他忙忙禀报上司,请求指令。
邓家虽然已经被抄家流放,但太子妃并没有被废黜,这邓玉鸢要如何处置,他可不敢做主。
太子妃不知怎的得知了此事,一面打发亲信去顺天府递话,让顺天府伊交代底下人对她妹妹好一些,一面不顾病体挣扎着进宫求见皇后。
皇后本来不想见她,但她拖着病体不肯离开,皇后不得不憋着一肚子火见了她。
不然她若是晕倒在坤宁宫外,宫里宫外都要说自己刻薄了。
太子妃苦苦哀求皇后,求皇后帮忙跟皇上求情,饶恕邓玉鸢。
她一个弱女子罢了,邓家已经全族流放,她一个人能做什么呢?网开一面留下她,也是彰显上天有好生之德啊
皇后更气得够呛,觉得这个儿媳妇怕是疯了。
也是,她应当也清楚她这个太子妃是做不长久了的,因此什么也顾不上了,有的没的什么都敢说。
她怎么敢为邓家的人求情?
如果不是被邓家所累,太子能被皇上训斥、能在皇上面前失了宠、能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吗?
她怎么敢?
皇后盯着她半响,轻轻一笑:“你倒是有心,难为你了。你特意为这个进宫一趟,本宫也甚是唏嘘感动啊。不过,兹事体大,本宫也做不得主,本宫领你去求见皇上如何?你有什么想说的,便亲自向皇上说吧。”
太子妃眼睛一亮,“真、真的?”
“本宫骗你做什么,这就走吧。”
“是,是,多谢母后恩典!”
皇后勾了勾唇,命人扶了太子妃起来。
恩典?是恩典还是找死,端看她自己怎么做了。
皇后领着太子妃求见,皇上是知道太子妃病重的,有些纳闷,也因此到底给她几分面子,命人宣她二人觐见。
婆媳请安赐座,皇后便微笑着将太子妃求见自己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,适时叹息表示为难,因此特来恭请皇上赐教。
太子妃精神不太好,整个人强撑着,有些恍恍惚惚的,她并没有看到皇上听了皇后的话之后神色立时就变了。
太子妃心扑通扑通剧跳着,快得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但她知道,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!也是唯一的机会!
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,随时都有可能会撒手人寰。
况且,太子薄情冷酷,自打邓家垮台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、也不关心自己死活,自己日常用度也早就被克扣得七七八八。就算这具身体不想死,太子也未必容她活的长。
那么,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?
正好玉鸢逃回来了,她哪怕豁出去也一定要试一试,若是能成功救下玉鸢,也等于让朝堂上下都看看,皇上对邓家并没有那么赶尽杀绝。没准哪天邓家就起复了呢?
如此一来,邓家哪怕是流放了,日子也会好过一些。
至少,不会有人刻意为难了。
还有就是,她不知道她还能陪伴女儿多久她的女儿还那么小,太子爷是指望不上的,若是玉鸢留在京城,念在她的救命之恩上,加上血脉的天生关系,她总能照拂一二吧
她能做的,也只是如此了。
旁的,也只好听天由命了!
太子妃曾经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命好之人,为此而沾沾自喜,如今想来,不过是个笑话。
太子妃叩首恳求,皇上神色变幻莫测。
皇上不动声色淡淡道:“那邓玉鸢一介弱女子,朕便是饶恕了她,她又如何在京城中立足?太子妃可有什么打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