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南誉不由为了难,如果对方提出的条件是自己办不到的怎么办?以对方的为人而言,提出来的条件一定是稀奇古怪,但事关父母血仇,“丹阳子”的下落非知道不可,不论付出任何代价,均在所不惜,心念数转之后,毅然道:“可以,在下接受!”
“可不许反悔!”
“当然,大丈夫一言九鼎。”
“我也不怕你撒赖,你决不敢辱及‘武林至尊’的名头!”这句话极够份量,把司南誉完全扣牢了。司南誉吐了口气。道:“请说吧!”“半半和尚”左右张顾了一眼,低声道:“揭露隐私,是江湖大忌,但为了你已应承我所要提出的条件,只好犯这大忌,‘丹阳子’自从失去了‘王者之剑’后,便龟缩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,打算永不再出江湖……”
司南誉迫不及待地道:“在什么地方?”“半半和尚”一字一顿地道:“阴一风一谷。”司南誉激动地道:“阴风谷在什么地方?”
“武陵山中!”
“如何走法?”
“我会指点你!”说着,蹲了下去,用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山势图,一边画一边解说,完了,直起身来道:“明白了么?”
“明白了,敬谢指点。”
“用不着谢,咱们是以条件交换的。”
司南誉深深吐了口气,紧张地道:“大师说出条件吧!”
“我保留!”
“什么,保留?”
“不错,我保留这权利,到必要时再提出来.你只记住欠我一个条件就成了,请便!”
司南誉心头打了一个结,猜不透这怪人弄的什么玄虚,当下期期地道:“为什么不现在说出来?”“半半和尚”摇头道:“时机未至,不能提出!”
司南誉无可奈何,暗忖:“管他什么条件,以后再说吧,且先找到‘丹阳子’,追出当年参与夺剑杀人的凶手,了断血仇。”心念之中,双手一拱,道:“既然如此,在下告辞。”“半半和尚”挥手道:“走吧,别忘了欠我一个条件。”
司南誉离开了黄氏宗祠,走在大街上,心里不断在想:“这怪物到底安的什么心,要保留条件,这不等于在颈子上套了条无形的绳子?更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会事先知道自己的来意,而且分毫不差,这不但玄,而且玄得可怕……好在已经知道,‘丹阳子’的下落,将来的事还是暂且不去想它吧,船到桥头自。然直。”
正行之间,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道:“小兄弟,久违了,想不到会碰上你。司南誉心中一动,转目望去,不由大喜,欣然道:“老哥,实在想不到在此重逢!”不期而遇的。正是司南誉的忘年之交老古董。老古董像有什么急事般,神情紧张地道:“小兄弟,跟我走!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去救一个人!”
“救人,谁?”
“时间不多了,快走。路上我再告诉你。”
司南誉满头玄雾,但只好跟着走;到了人少的地方,司南誉忍不住道:“老哥,怎么回事?”老古董边走边道:“老偷儿被神剑帮的人逮住了,我救不了他。”司南誉心头一震,道:“土行孙?”
“不错!”
“什么地方?”
“城外,对方人多势众,为首的是该帮的少帮主,身手相当惊人,我怕……来不及救老偷儿了。”
“对方的目的何在?”
“不知道!”
“我们快走!”
两人加速步伐,出了城,立即展开身法,向前飞奔,老古董遥指前面一道林子,道:“就在那林子边!”司南誉望了一眼,道:“怎么不见人?”到了林子边,老古董刹住身形道:“我们迟了!”一个声音道:“不迟,不迟,来得正好!”
两人齐齐吃了一惊,一条瘦小人影从林子里蹒跚而出,赫然是“土行孙”,只见他衣衫破碎,隐有血迹,形状狼狈不堪。司南誉急声道:“前辈,你没事?”
“只差一点没死!”
“对方人呢?
“土行孙”猛跺脚,栗声道:“啊呀!不好,小子你快去救人,刚才那小兔崽子掳了个少女,到那边竹林里的尼庵去了,准不干好事……”
司南誉愕然,一下子会不过意来,老古董急接口道:“是那被称为少帮主的锦衣少年么?”“土行孙”道:“一点不错,要不是那兔崽子专顾那女的,我老偷儿还真脱不了身。”司南誉这下可听明白了,片言不发,便朝左前方的竹林掠去。
竹林里有一座庵堂,静静地,庵门半掩,两名武士站在门口,其中一个,朝里觑了一眼,扮了个鬼脸,道:“少帮主此刻怕已真个销魂!”另一个道:“怎么,你心痒了是不是?等会到城根脚去找小桃红……”原先开口的武土啐了一口道:“别提那个烂货,倒胃口!”
另一个从鼻孔里吹口气,道:“你他妈的少来这一套,三天两头往土窑里跑,烂货……哼。你他妈少叫她几声娘就行了!”司南誉正好从侧方掩到,一听那不堪入耳的脏话,登时杀机大炽,闪电般上前左右各戳一指。两名武士只顾打趣,连来人是男是女都不曾看清,只觉“志堂穴”上一麻,闷嗥了半声,“砰砰”栽到,再也起不来了。
司南誉飘身入庵,穿过小院便是佛堂,一看,登时发指起来,一老两少三个女尼,斜倒在蒲团边,看样子是被点了穴道,他不遑先救人,目光四扫之下,立即冲向后进。又是一个小院,正面一间亮着灯火。一阵哧哧的女人笑声传入耳鼓,司南誉心中一动,悄没声息地迫了过去,由窗棂向内一望,像触电似地全身一震,杀气直冲顶门,整个人都麻木了,脸孔像火在烧。云床上躺了一个,已被人所制,床边,一个锦衣少年。佛门净地,竟然做这种人神共愤的勾当,实在该杀。
司南誉弹退数尺,暴喝一声:“滚出来!”锦衣少年做梦也估不到在这节骨眼上会有人来干扰,立即理好外衫,仗剑冲出,口里厉叱道:“什么人找死!”定睛一望,惊呼道:“你……展烽?”
司南誉目眦欲裂地道:“小狗,你该死一百次!”在愤极之下,他多一句话也不愿说,扬手就是一掌,劲气暴旋,震得窗棂格格作响,屋瓦纷纷碎落。